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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无人——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

来源:编辑录入: 2009/5/3 14:02:52 12934

李兰妮 刊发时间:2009-05-02 09:09:47 光明日报
  编者按:李兰妮近期推出自传体新作《旷野无人——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位罹患癌症、又与抑郁症顽强搏斗了五年的女作家,直面并如实记录自己的心灵战争,并为当代文学提供了蕴含丰富时代背景、社会因素和无法回避的精神记忆、文化印记的独特文本。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过既是癌症转移化疗病人,又是重症抑郁症患者写的文章。大概两病兼有而又活下来的人少,愿意把这些经历回忆描述出来的更少。
  我曾暗暗庆幸,幸亏我的癌症手术刀口像标语一样竖在脖子上,一看即知曾遭重创;幸亏我做过癌症化疗,否则,很难扛住抑郁症药物副作用的煎熬。
  人们对“抑郁症”三个字误解很深。一听你有这病,张嘴就会说:想开一点嘛!心胸要开阔。要坚强。
  甚至有人会有枣没枣一竿子:凡事看开一些嘛。千万不要斤斤计较。抑郁都是自找的,做人要开朗大气。
  抑郁症病人常遇上被人用指头戳捅伤口的“安慰”。没人理解,无话可说。这也是某些病人不得不死的原因之一。
  这类误解太普遍。所以,精神卫生科门诊宣传栏上第一句话就是:“抑郁症跟意志、品行无关。”这句话让许多初诊的病人释然,并心存感激。
  如我患的抑郁症,就跟大脑化学物质5—羟色胺严重失衡有关。简言之,我必须服用精神化学药物,补充5—羟色胺。否则,即使天天看心理医生都救不了我的命。
  新西兰心理学家格温多琳·史密斯曾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她在《抑郁症完全指南》一书中这样写道:“作为一名临床心理学家,我常常目睹我的许多心理病人脸上的痛苦表情,但是我以前从来未理解他们精神衰弱的程度以及绝望的强度。”
  每次读到“以前从来未理解”这几个字时,我都会想,患过重病的医生是最理解病人的医生。理论上医术精湛终究与亲身体验大不相同。中国历史上的名医很注重体验,他们亲尝百草,甚至为治瘟疫不惜自身染上瘟疫而摸索治疗良方。
  我这么想,不是巴望所有的医生都先当患者再从医,而是深深感到当今许多医护人员对病人缺乏由衷的怜悯和尊重。据说西医院在中国建立伊始,有80%的医院是教会所建,70%的护士是修女,医生大多有“爱人如己”的宗教信仰,有奉献精神。历史上的中医则佛道兼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仁爱慈悲为本。而现今医护人员多重技术层面的钻研,忽略了道德层面的修行。纵使技术高明,境界所限,成大器者鲜。
  现代中国人,尤其是都市人,喜好看病,吃药。就像嗜烟嗜酒之人,对看病、吃药有瘾。医院里常常比乡村集市还喧闹。医生们累得筋疲力尽、心浮气躁,加上信仰层面不曾开掘,自救自怜尚不及,面对病人哪有气力理解爱惜?书上说,众多职业中,狱警的心理健康指数排行最低。依我看,医护人员心理环境跟狱警颇相似。
  在国外,精神病学家与心理学家是有区别的。“精神病学家受过精神病学方面的专门训练,作为医生,他的注意力是放在精神病的特定征兆和症状上,然后作出诊断并决定是否需要用药物进行治疗。精神病学家有权开药物处方。对于心理学家来说,他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心理和情感引起的问题上,如家庭冲突、经济问题、由各方面客观因素引起的压力问题等等。”各类心理顾问和心理学家无权开药物处方。
  在国内,就我接触过的医院而言,精神卫生科又叫心理科,精神科医师和心理科医师都有处方权。
  近两年,每逢接触到普及诊治抑郁症的信息,我都非常留意。心里忍不住要想起那些因无助而自杀的抑郁症病人,早知怎样求救,他们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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