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氧化剂走下神坛（附照片）
来源：同济医学院关工委编辑录入：OY 2014/7/22 22:48:48 862
来源：文汇报 2014年7月22日 第10版
□陈一 编译
多年来，世界各地有健康意识的人在日常生活中都会吃一些富含抗氧化剂的食物，此外还会购买一些抗氧化剂，人们认为这会指向一条健康长寿之路。事实上，随着“抗氧化剂可以通过保护DNA免受自由基等物质的伤害，从而预防癌症等疾病”的观点出现，抗氧化剂相关产品多年来享受着巨大市场的礼遇。
然而，近年来多次抗氧化剂临床试验的结果都似乎在浇灭人们的这种期望。几乎所有相关试验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癌作用。相反，一些试验中，抗氧化剂还增加了癌症的风险。
抗氧化剂不减少癌症
近日，冷泉港实验室David Tuveson教授和西北大学范伯格医学院Navdeep S.Chandel教授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阐述了为什么抗氧化剂不能减少癌症发生，以及抗氧化剂可能弊大于利。他们的观点依据最新的细胞系统研究进展，即氧化剂和氧化剂之间的平衡。这些抗氧化剂参与的氧化反应是细胞化学的关键。
细胞会产生少量的氧化剂，比如，过氧化氢。但，氧化剂产生过量会引发细胞毒性。这时候，细胞会自然产生一些抗氧化剂来中和它们。增加抗氧化剂的摄入来清除过氧化氢等自由基引发的细胞毒性，这种想法似乎是合乎逻辑的。另外，此前也有很多研究表明，癌细胞通过产生高水平的活性氧来帮助它们的异常增殖。
不过，Tuveson和Chandel教授指出，服用抗氧化药物或使用富含抗氧化剂的食物可能对治疗癌症没有好处，因为癌症促进活性氧的产生是在细胞的关键位置——线粒体中进行的，而抗氧化剂并不在这些关键位置发挥作用。
在癌细胞中，同时积累着大量的活性氧和天然抗氧化剂，高水平的抗氧化剂帮助癌细胞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系统，使癌细胞中保持着较高水平的氧化剂，因此癌细胞能够继续增殖。Tuveson和Chandel教授认为，治疗提高细胞内的氧化剂水平可能是有益的，而体内过多的抗氧化剂可能进一步刺激癌细胞增殖。有趣的是，放射治疗正是通过大幅提高氧化剂水平杀死肿瘤细胞。化疗药物也是如此，通过氧化杀死肿瘤细胞。
“抗氧化剂”是如何成名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注重健康的现代人一定十分吃惊。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坚信通过服用一些药丸可以延缓衰老，抵御疾病，尤其是癌症。这些产品包括绿茶精、维生素C、维生素E、石榴浓缩汁、β胡萝卜素、硒、葡萄籽精等。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抗氧化剂。
抗氧化剂“成名”很早。20世纪50年代，科学家发现很多疾病，比如心脏病、中风、癌症、糖尿病、白内障、关节炎，以及神经退化失调症（包括帕金森病、阿尔兹海默综合征，俗称老年痴呆症等），都与一种叫做自由基的高度破坏性物质有关。
自由基是一种具有未配对电子的化合物，它们通过氧化其他分子，如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类和DNA来稳定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会产生出更多的自由基，导致一连串破坏。人们认为自由基是导致很多疾病，比如肺癌、动脉硬化和老年痴呆症的直接原因。
1980年，一种可能对付自由基的武器浮出水面。长期以来，科学家一直认为那些采用富含水果和青菜饮食的人，较少患心脏病、糖尿病、痴呆、中风和某种特定癌症，而这些疾病都和自由基带来的损害有关。于是，人们这样解释：水果和青菜中含有丰富的抗氧化剂，可以提供电子以中和自由基。
一种假说由此诞生：抗氧化剂是吸取自由基的海绵，可以延缓老年性疾病。这样的概念帮助了形形色色的食品添加行业。据美国国家健康研究所统计，美国成年人服用维生素和矿物质等营养补充剂一年耗资约230亿美元，抗氧化剂在其中占有很大比例，其流行态势持续增加。
最出名的抗氧化剂是维生素E和维生素C。还有两种抗氧化剂，一是多酚类的植物化学物质，二是类胡萝卜素(包括β-胡萝卜素和番茄红素)。被吹捧为抗氧化剂的保健品至少含有上述物质之一，它们经常是纯粹的化学制品，有些是浓缩的植物提取液。
服抗氧化剂，老鼠死得快
然后，此后的实验结果足以让抗氧化剂的追随者倒吸一口冷气。
20世纪90年代早期，科学家对这些营养补充剂进行了双盲随机对照实验，出乎意外的是，这些营养品非但不能防止氧化的损害，甚至还可能会更糟。很多科学家已经得出结论：服用这些保健营养品，往好处说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往坏处说很可能不利于身体健康。
最早产生令人失望结果的抗氧化剂是β-胡萝卜素，这个一度成为保健品明星的药丸曾被建议用于吸烟者防肺癌。然后在1992年，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开始设项研究β-胡萝卜素，他们招募了大约18000肺癌高风险的人，这些人或抽烟或一直接触石棉，研究人员给他们中的一半(实验组)服用β-胡萝卜素，另一半(对照组)服用安慰剂。研究本来打算进行6年，可是当研究人员吃惊地发现，那些服用β-胡萝卜素的人比对照组情况更糟——实验组患肺癌比率比对照组高出28%时，他们不得不取消了原来的研究计划。
研究人员此后做了进一步研究，结果是：β-胡萝卜素的补充剂不仅不能保护人们不得癌症，而且还可能增加吸烟者患肺癌的风险。2006年5月，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专家公布，没有证据表明一般人群应该补充β-胡萝卜素，却有证据表明吸烟者不应该服用。然而，时至今日，β-胡萝卜素胶囊依然还在作为抗氧化剂热卖。
此前，瑞典哥德堡大学发表在美国《科学转化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也指出，维生素E与N-乙酰半胱氨酸（均为抗氧化剂）会增加烟民等高危人群患肺癌的风险。
该研究显示，与没有服用抗氧化剂的小鼠相比，服用抗氧化剂的小鼠的癌细胞数量高出2.8倍，癌细胞变得更加活跃，更具有侵略性，并且这些小鼠的死亡速度也更快。与此同时，抗氧化剂也加快了实验室培养的人癌细胞的生长速度。
需注意的是，该研究的研究人员强调，这项研究的结果与富含抗氧化剂的天然食物，比如水果和蔬菜，是无关的。换言之，额外补充人工合成的多种维生素片、抗氧化剂可能收获的健康益处没有那么大，甚至还弊大于利。
愈自然，或许也愈健康
科研人员已经开始重新考虑自由基的作用。他们认为机体内数量适当的自由基可能对我们的健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能够促使细胞激活我们内在的防御机制。
科学家对人们的忠告是：不管富含果蔬的饮食对健康多么有益，人们都不能单靠服用提纯的果蔬精华液或维生素来替代它们。至于说到那些经常食用富含维生素C、维生素E、白藜芦醇和类胡萝卜素食物的人较少患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癌症，一个解释就是这些经常有意识食用“健康食品”的人本来就重视健康，有健康的生活方式，更重视锻炼或很少吸烟。
当然，也有科研人员仍相信果蔬中的抗氧化剂至少有部分作用。他们认为，果蔬中的多酚、类胡萝卜素同维生素合在一起形成了坚韧的纤维化物质，它们在胃和结肠里可以中和自由基。营养保健药丸之所以无效，可能是因为它们不能像果蔬一样在消化道滞留，通常它们一进入消化道，就被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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