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春秋-往事悠悠

“飞豹”之父陈一坚(优秀科学家风采录)

来源:同济医学院关工委编辑录入:oy 2013/7/14 9:57:48 943

 来源:《 人民日报 》( 2013年07月14日   01 版)

本报记者 赵展慧

  “晚昏犹萌顽童志,报华夏,慰我祖。”童年深埋的情感种子萌发成报国志。早年报考大学时,陈一坚认准了要学航空、造飞机,三个志愿都写上了航空。

  “自己研制的飞机就像自己的孩子,带着感情去抚摸、感受、疼爱,才能负起全责。”83岁高龄的中国工程院院士陈一坚说。他的双手抚摸过许多飞机,向航空后辈传递着“飞豹”精神的温度。

  “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背后是一个团队,是一个国家。”十年制成,十年试飞。在中航工业第一飞机设计研究院研制“飞豹”的20年,陈一坚认为是他生命中最辉煌的岁月。艰苦奋斗的“穷棒子精神”,加上创新的火花和协同的行动,时机一到,瞬间绽放。(相关报道见第二版)

歼击轰炸机“飞豹”第一代总设计师陈一坚

书生志 击长空

本报记者 赵展慧

来源:《 人民日报 》( 2013年07月14日   02 版) 
 

  “飞机的机身和零件你都摸过没有?”陈一坚这样询问唐长红。前者是我国第一架自行设计研制的歼击轰炸机“飞豹”的总设计师,后者是新一代“飞豹”总设计师。

  “自己研制的飞机就像自己的孩子,要带着像摸孩子那样深厚的感情去抚摸、感受、疼爱飞机,对它倾注感情才能负起全责。”陈一坚说。

  泪如倾,气填膺,三个志愿皆 “航空”

  1982年,陈一坚被任命为国产歼击轰炸机的总设计师。当时陈一坚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和这架不知何时才能问世的歼击轰炸机紧紧捆绑在一起。

  其实,他的命运早就和歼轰机联系在了一起。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一坚告别了宁静的生活,随家人从福州来到福建省最重要的水路交通枢纽南平。日军小飞机经常对这个进入东南内陆的必经之地进行轰炸。“日本飞机非常猖狂,飞得很低,飞行员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这是陈一坚对飞机的第一印象,却如同梦魇。

  年幼的他与大人们一起躲在防空洞里。一位母亲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大家害怕孩子哭声会被日本飞行员听到,这位母亲就让孩子吃奶来捂住他的嘴巴,结果就把孩子活活闷死了。

  “为什么我们没有飞机?”那个惨景至今仍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重放,也第一次让他感到“无还手之力”的切肤之痛。“泪如倾,气填膺”,在“飞豹”通过定型审查后,陈一坚将这种情感用一阕《江城子》道尽。

  “晚昏犹萌顽童志,报华夏,慰我祖”,童年深埋的情感种子终于萌发成了报国的大志。报考厦门大学时,陈一坚认准了要学航空、造飞机,三个志愿都写上了航空,并且下定决心:不录取我,就换个大学再去考,直到被航空系录取!

  量力而行?有所作为!

  阎良,这座距离古城西安50公里的航空工业城,是“飞豹”诞生和成长的地方。

  十年制成,十年试飞。在中航工业第一飞机设计研究院研制“飞豹”的这20年,陈一坚认为是他生命中最辉煌的岁月。

  1981年,国家财政紧缩,军费大幅削减,“飞豹”由重点型号降为“量力而行”项目。经费削减、进度放慢、基建缓建,基本处于“下马”状态,陈一坚急了。男儿泪,不轻弹,他还是流下了眼泪,“我们理解国家当时的难处,但这个飞机是空军海军都迫切需要的!”

  陈一坚说,没有歼击轰炸机,海军作战时就没有了空中“保护伞”,就得捏着汗跟人打,“海军部队告诉我,如果人家跑到南沙跟我们较劲儿的话,我们就够不着了,最重要的是没有自己的飞机在空中保护,如果出现敌方飞机,我们的军舰只能被动挨打。”陈一坚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部队都期盼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干不出来,真是太丢脸了!”

  没有研制费,但是工资和办公费,纸、笔钱总还是有的,“飞豹”研制团队就这样继续方案调整、打样设计,根治原方案中的重大缺陷,坚持了约一年时间,在其他配套单位已经全部停止研制的情况下,“飞豹”设计图已经一摞摞摆在案上。

  “上级说‘量力而行’,我们在后面加了四个字‘有所作为’!”陈一坚说。

  他们的坚持,让“飞豹”的命运出现转机。1982年,时任中央军委主席的邓小平批复,“飞豹”重新列入国家重点型号,研发工作转入全面详细设计阶段。

  1988年,“飞豹”迎来了首次呼啸长空的机会。此后,“飞豹”又经历了长达10年的试飞,每一次惊心动魄的试飞都让它成长得更茁壮。

  1998年,飞豹正式列装服役,这架完全由中国人自行设计研制的歼击轰炸机,大大增强了我军对地对海的作战能力和远程支援能力,成为当时国产战斗机中唯一可以覆盖南中国海地区的机型,从此,中国空军掀开了更加“有所作为”的一页。

  一介书生,创新乃日常事

  “我只是一介书生。”陈一坚说。

  对这个书生来说,创新不是火花四射的激情迸发,而是日常的工作,“就是遇到问题不吭声,自己去学习去解决”。

  改革开放后,陈一坚赴德国参观空中客车工业公司的前身MBB公司,看到好几柜子研制飞机的美式技术规范,翻了几本后,陈一坚被震撼了:这个规范太先进了!当时我国长期按照苏式技术规范、管理模式研制飞机,这与实现“飞豹”的设计要求有着难以想象的差距。就在短时间的参观中,他很快领会了苏式规范和美式规范的差异。

  陈一坚团队毅然决定规范转轨。一个创新的标准树立了,之后各种困难考验接踵而来。

  选择了美式规范,飞机的设计计算能够更加精确,却非常费时,非得用计算机才行。勒紧裤腰带买来了新的设计工具却不会用,怎么办?陈一坚又发挥了善“啃”书的能力,买来许多这方面的书籍、资料,先扫盲后又自学编程。因此,“飞豹”成为了国内最早开展计算机辅助设计的机种之一。

  如今,已经83岁高龄的陈一坚仍然为大飞机的发展奔波呼号,依然密切关注着新“飞豹”的研发和升级,为航空人才的培养不遗余力。

  第一代“飞豹”研制历经20年,而如今“新飞豹”从立项到装备部队只用了短短数载;原来的飞机设计需要铅笔和尺子画成的几万份图纸,如今只需要借助全三维数字化技术就能研制飞机;原来飞机的机翼机身整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只需要几小时……

  形变化,魂继承,“飞豹精神”又在新的团队里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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