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溪洋撰文:十年前的柴静,不想在任何单位固定工作,慢慢地,她发现,如果有很强的目的性或者功利心在前,其实是做不好的。
当热烈包围世界,她以冷静的姿态飞渡。内心有海量,她亦是一片海。心怀有梦,俯身为蓝,总向着最蓝的那片海域飞翔。她就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记者——柴静!
十年前的柴静,20多岁,天不怕地不怕,不想在任何单位固定工作,不愿被坐班和办公桌束缚自己。她住在北京,给湖南卫视“新青年”栏目做节目,做一期拿一期稿酬,相当于自由撰稿人,没什么保障,但十分自由。
她采访米丘、黄永玉、蔡琴、张朝阳、方兴东、吴士宏。她的访谈总能将生命的偶然与必然、性格的多面与世事的浮沉刻画得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柴静也根本没想过要去央视,如果不是陈虻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对于那时热爱自由的她来说,最终打破种种担忧的,是央视那年的年会。她在年会中看到了自由狂欢的劲儿,特别喜欢。
新书首发式,崔永元、白岩松、张立宪等等好朋友的捧场,又让她找到类似年会的那种感觉。她喜欢和这样的人一起,是他们吸引了她进入央视。
刚进央视时,她总被陈虻骂。她不服气,对陈虻说,“我知道自己所能到达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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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忆起当时的自己,她仍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二十出头的人,对人生有种错觉,总认为人是向上攀登的,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在高处的生活,只要不断憧憬,总有另一种可能性存在。但到了一定的年龄,经了事儿之后,就落在了地上。
柴静说自己进入央视后从蹲马步开始学起基本功,流汗流血、风吹日晒。她曾经采用最笨拙的办法,像蚂蚁一点一点地搬运食物一样,竭尽全力地去学习。自己做策划,观摩同行的节目,上机编节目,熬夜到凌晨三四点。
但是即使得了金奖,她也没有摆脱沮丧和不安。柴静当时的遗憾是自己没有在一线当过记者,缺乏在新闻岗位打磨的历练。
当柴静离开演播室来到《新闻调查》之后,她终于站到了她渴望的新闻现场。来到《新闻调查》报到的第一天,她就参加了《北京“非典”阻击战》的拍摄,
作为一名记者兼主持人,节目当中她是冷静客观的,她有一颗炽热的扶持弱者的心灵。她气质优雅,而又锋芒毕露。“我是柴静,火柴的柴,安静的静”,柴静因其飘逸而明慧的气质,敏锐的让人惊诧,坚定的让人心疼。
十年前的她做采访,总觉得这是天然赋予,“人民期待着我去问”。甚至她会在搞掂一个采访后,给编导发短信:“赢了”。
而现在,采访不再是她与采访对象之间的博弈,这项工作可能含有对人的冒犯,或者多少有些傲慢,“本来咱俩不认识,但今天坐下来,我就要来问你内心最隐秘的事情”。
她变得温和,更忠于内心的感受,她诚实地说和问,“如果我能承担,那我愿意和你一起”。
生活中的她也变得更为谦逊、谨慎,不轻易发表看法,避免草率地下结论。她对群像概念十分谨慎,不再会对广州这座城市给她的印象之类的大问题给出洋洋万言,但放在十年前,形容词和排比句或许早已脱口而出。在她眼中,只有一个个具体的人,和具体的人接触所留下的印象,更何况,就连这个印象也在不断变化。
2013年已经到来。柴静没有年的概念,也很少去想这个时间点是否有特别之处,她的坐标系不是时间,而是一件件具体的事情。
从2003年担任《新闻调查》出镜记者起,经历“两会观察”等等阶段,她至今已有了十年的央视经历。
十年前,央视办公室的黑板上写着各条新闻的转载率,转载率高,第二天可以受到表扬,或者免受批评。或许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那时的柴静总想做头条,而且也总能做到,因为有新闻资源。
但慢慢地,她发现,如果有很强的目的性或者功利心在前,其实是做不好的。现在的她,很多时候是为了乐趣在做事,而不是为了成败,态度悠然。
一次访谈中,柴静以莱蒙托夫的一首诗表达当前的状态:“一只船孤独地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