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春秋-往事悠悠

乒乓冠军庄则栋与日本女孩异国恋如何终成眷属?

来源:同济医学院关工委编辑录入:oy 2012/8/23 10:12:29 2669

来源:老年日报 2011年10月18日 15:28

作者:张伟

核心提示:佐佐木敦子随后也给中国大使馆和邓小平同志寄去了申请信。终于,他们的申请最后得到了邓小平的批准,这段姻缘终于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本文摘自《老年日报》2011年10月1日第8版 作者:张伟 原题为:庄则栋:人生真像一个圆

近两年来,庄则栋身患直肠癌,已经到了晚期。他的夫人佐佐木敦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如今已经75岁的庄则栋,曾经是中国第一个“三连冠”乒乓球世界冠军,立过奇功,他又曾是国家体委主任,在“文革”中犯有严重错误。回首往事,他曾经一度达到了荣誉的顶峰,官运亨通,在身陷囹圄之后,又与东洋女子佐佐木敦子演绎一场“穿越时空”的传奇婚恋。他们的结合,成为他一生中最宝贵的情感财富,同时也书写了中国体坛一段永恒的童话……


周总理祝贺中国兵乓球队,右二为庄则栋

分手是必然的选择

作为曾长期采访乒乓球项目的记者,我和庄则栋有过几次长谈,印象中,庄则栋除了接受过叶永烈、肖关鸿等少数记者、作家的采访外,几乎谢绝了所有的采访者,所以,有关他的报道在报刊上见得很少。记得多年前,我在杨浦区的一家宾馆里采访了庄则栋,虽然“文革”是庄则栋的一段绕不开去的经历,但那次谈话没有涉及“文革”。不谈“文革”并不是要刻意回避什么,而是大家都知道,一谈起“文革”他就会头痛。另外,庄则栋在“文革”中的悲剧也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民族的悲剧,关于这一点,相信每一个从“文革”中过来的人,都会给予同情和谅解。然而,他当时的妻子,钢琴家鲍蕙荞,给外界的感觉,似乎是并没有谅解他,而是选择了离婚。

今天上了一些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小老虎”庄则栋。人们也许还记得当年中国的“乒乓外交”,“小小银球”曾敲开美国的大门,日本的大门……在庄则栋扬威乒坛的岁月,鲍蕙荞也在国际钢琴界崭露头角,成为一颗闪耀的东方新星。当时,只有21岁的她就在乔治·艾涅斯库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了第五名。两人经人介绍,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谈婚论嫁了。

一个是世界冠军,一个是年轻的钢琴演奏家。婚后,庄则栋住在北京鲍蕙荞的娘家,这是一所独户独门的四合院,鲍蕙荞的父亲是水电专家。他们的结合原本很诗意、很完美,然而,随着“文革”的到来,一切都开始蒙上阴影。本刊记者曾在当年的《文汇月刊》上写过报告文学《容国团之死》:学校停课,运动队停训,全国上下都在搞政治运动。在那些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庄则栋等许多队员,都不摸球拍了,乒乓房的球桌上悄悄蒙上了一层浅灰……庄则栋最初因为反对批斗原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被指为“修正主义的黑尖子”,也成了批判对象。更加恐怖的是,在庄则栋被批斗的三个多月里,他的教练傅其芳、姜永宁和队友容国团,因为受不了种种羞辱、冤屈,相继上吊自杀。乒坛三杰自杀身亡后,在周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庄则栋获得了“自由”。但很快,庄则栋又被“四人帮”利用,当上了国家体委主任。

就在庄则栋“火箭”蹿升之后,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久,鲍蕙荞的父亲因病离开人世,此时,81岁高龄的鲍老夫人仍和女儿一家住在那里。鲍蕙荞在回忆录中对那段日子这样写道:最初的那种幸福与甜蜜早已远离了我。我突然想起我生第二个孩子斓斓的时刻。那时庄则栋已是体委主任,他被那群没有人味的人绑上了战车、捧上了天,自己还在飘飘然之中。在分娩前,他匆匆地对我说:“我还要去会见外宾,我先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医院,独自忍受了分娩时的担忧、恐惧和痛楚,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一个下午,迟迟不见他来,后来,他终于出现在产房里。他背着手,不像在看自己的妻子,倒像一个大干部在巡视工作,身后还跟着一位最能标志首长身份的随从。我实在感觉不到有半点温暖。当年那个真诚、热情、羞涩的青年,怎么在他身上连点影子都没有了呢?

粉碎“四人帮”之后,庄则栋再一次陷入政治漩涡,被隔离审查4年。那时,有人劝鲍蕙荞和庄则栋离婚,这样可以不受牵连。当时的情景的确是让鲍蕙荞难以承受的,多年来自己与丈夫在许多地方有分歧,而8岁的儿子庄飙每天都要遭受其他小孩的嘲笑或打骂,下雪天还要听任别的孩子往脖子里塞雪,回到家里他眼泪汪汪地向妈妈诉说着委屈……

多年后鲍蕙荞向记者重新梳理那段记忆时,曾动情地说:“如果为了自己和孩子,为了表白划清界限,离婚的确是个办法。但我还是不能那样做(尽管与庄的感情已出现了严重问题),我仍然不能那样轻率地对待自己的家庭。”鲍蕙荞还想极力维持这个“不战不和”的家。

1 2 3
 

钢琴公主鲍惠荞,我为什么离开庄则栋  

来源:网络 2011-10-27 09:42:53 
  

     著名钢琴家鲍惠荞,年轻时的风姿绰约,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的心,世界兵乓球冠军庄则栋便是其中之一,不料却遇人不淑误了终身,这才貌双全的女子,从此风雨飘摇20年。大浪袭来,她却于恶运的打击下站直了身子,拉着一双小儿女坚韧地拼闯过来,终于迎来风和日丽的今朝。

 

2000年,从中国交响乐团退休后,鲍惠荞似乎更忙了,除了演出,还担任不少专业院校的课外辅导老师,另有门下几位学生,教学繁重,再加她心血来潮“撞”上的诸如写书、编教材等事,日子已是乱纷纷没个空闲。

忙虽忙矣,现在的鲍惠荞,却是轻快而欢愉的,像一叶风浪中漂摇了很久的小舟,终于靠了平静港湾,享受着苦尽甘来难得的岁月静好。儿子庄飚帮她打理“北京鲍蕙荞钢琴城”,女儿则在一家公司里做职员,一家人母慈子孝十分和美。

近年来,又不时传来她的学生在国际上屡屡获奖的消息,桃李之乐不言而知,在这样宽松的时代,她做着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再没有“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负累,再不用愁苦于柴米油盐的日常琐碎。她叹息着“过去的日子太沉重了”,渐渐记起了童年时代的那抹亮色。

一,自作主张的24小时,决定了我的钢琴人生

鲍惠荞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9岁随母亲学琴,第一天还懵里懵懂,第二天便突然开窍,显露出惊人的音乐天赋。此后,这外表文静,看似乖巧的女孩,便经常做些令人惊讶之举,其中最让父母震惊的,便是13岁那年,她自作主张只身报考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事情。

随母亲学琴后,鲍惠荞渐渐开始厌倦书本,而更愿意把时间花在钢琴上,享受音乐带来的美妙幻觉,这令她萌生了一辈子弹钢琴的念头。而父母却不以为然,教她弹琴,只为怡养性情,并未期望女儿以此为业,他们深恐女儿因此耽误学业。

可当看到女儿眼睛里深切的期待,父母终于忍不住,专门去了趟天津,找到中央音乐学院的教导主任,向其询问学校的教学情况。教导主任认真负责地告诉他们,学校刚成立不久,一切尚不成熟,请稍安勿躁,再等等不妨。

从天津回来,父亲把教导主任的话,一句不漏告诉了女儿,鲍惠荞眼睛一眨不眨得听着,心想也许父亲是对的,既然教导主任都这么说,那只好打消弹琴的念头,从此仍旧埋头书本一心向学了。

然而,暑假里的一天,邻居家的女孩兴奋得跑来告诉她,自己已通过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专业考试,明天就要进行文化课考试了。看着小伙伴忘形的笑脸,鲍惠荞原本已经强摁到心底里的钢琴梦,一下子像是见了氧气的火星,腾起了又高又亮的火苗。

“你能带我去跟老师说,让我参加考试吗?”鲍惠荞有些着急,央求那女孩道。

女孩胆小,摆着手说“肯定不行”。

“你不用怕,你只带我去考试的地点就行了,我自己去跟老师说。”鲍惠荞大义凛然,一副万事承担的劲头儿。

女孩见她坚持,只好点点头,答应了。第二天,女孩带鲍惠荞去了位于棉花胡同的考试地点,出门前,鲍惠荞告诉母亲:“我去找老师,看能不能让我补考。”母亲听了这话,以为她这是孩子式的胡闹,没当回事,依然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哦了一声,只叫她早些回家,便随她去了。

女孩带她找到考专业课的两位老师,鲍惠荞大大方方走上前说:“我想参加考试,可我昨天才知道,能否让我补考呢?”老师瞧着眼前这漂亮的小女孩,满是稚气的脸上,一双灵秀黑亮的眼眸,像是暗夜里的星辰,真是招人待见,便说:“好吧,你明天来考吧。”

鲍惠荞谢着老师,一转身高兴得蹦了起来,怀惴着希望回了家。第二天出门,她仍是轻描淡写告诉母亲“我去考试了”。母亲仍是没当回事,又哦了一声,不支持也不反对。然而,上午考完试,下午鲍家就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录取了?”电话是母亲接的,她的嘴张得老大,问了半天才搞明白,女儿已经被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录取了。

放下电话,母亲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小丫头,焉不悄做下这惊人之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她会考取呢?鲍惠荞瞧着母亲的表情,暗暗乐着,母亲惊也好,忧也好,反正自己是不用再埋头书本了,可以专心弹琴了。

母亲悄悄抹着眼泪,为女儿做了新被褥,万分不舍得把女儿送到天津。那年,鲍蕙荞插班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与后来在钢琴界声名显赫的殷承宗、刘诗昆、顾圣婴等成为同学。

“那是孩子式的单纯,因为丝毫不考虑后果,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许多年后,鲍惠荞在一篇回忆文章里写道:“那真是不可思议,我那样莫名其妙,灵机一动的一个决定,在24小时之内竟开花结果,决定了我一生的钢琴命运。”

二,青春的狂热过后,我终于可以沉下心来准备比赛

第一次离家的鲍惠荞,快活得像一只出笼的小鸟,自由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原本活泼爱玩的天性,又遇见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大家疯玩在一起,骑车去远郊春游,或夜里在教室里点起蜡烛,拿出各自的零食聚餐,讲鬼故事,以致于初入校时,鲍惠荞于钢琴上也不大用心了。

及至升入高二,鲍惠荞便知道用功了,那时的她,有了明确的人生理想,不再疯玩疯闹,一有时间便安静得练琴,她的音乐天赋也于同学中慢慢显露出来,学校越来越多得让她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1956年,波兰总理到中国访问,在有周恩来总理陪同的音乐会上,鲍蕙荞演奏了肖邦的《降b小调谐谑曲》。1957年,17岁的鲍蕙荞做为优等生,同刘诗昆一起,被学校保送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然而,1957年“反右”运动如火如荼,哪里能安心学习呢?学校里乌烟瘴气,学生们被教导着去批斗自己的老师,随后又被鼓励着大炼钢铁,人人推着小车在学校里到处转悠,见着小铁钉或是小铁片,像是见了金子一样兴奋,捡起来,宝贝似得放进车里。然后,各班开始在校园内各据一角,垒起小泥炉,拉开架式大炼钢铁了。一双双摆弄乐器的手,素来对钢铁之物敬而远之,哪里懂得半点?用未来音乐家们的浪漫去炼钢铁,当然是不成功的。无数失败的沮丧与重复实验的等待中,大家常常兴奋得几天几夜不睡觉,守在火炉边查看冶炼结果。

有时,他们也搞卫生,仍旧是用革命式的热情,连夜突击,摸黑干活,仿佛都成了铁人王进喜,大家不惧危险,摸着黑在高楼上擦玻璃,傻傻得快活着,仿佛吃了兴奋剂。初入大学的那两年,鲍惠荞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口号声、喇叭声满天飞,只有琴声鲜有听到。那时她也很少练琴,忙着炼钢铁,忙着连夜打扫卫生,白天坐公车,累得抓着公交车的扶手,站着就睡着了。

1961年的春天,时代的狂热渐渐平息,那年,也是鲍蕙荞钢琴生涯十分重要的一年,她被选派参加第二届乔治·埃奈斯库国际钢琴比赛的国内选拔。在全国众多选手中,她脱颖而出,代表中国到罗马尼亚参赛,终于可以沉下心来,专心练琴了。

正是备赛的紧张时期,自然灾害却来了,粮食不够吃,热火朝天的干劲儿,取而代之的是饥饿。虽然学校特殊照顾,为参赛生每天特供一小杯牛奶,每周一小盘带肉星儿的炒菜,鲍惠荞依然是常常饿着肚子弹琴。中苏交恶,原本作为业务定心丸的苏联专家也被撤走了,改由毫无经验的国内老师指导,师生之间忐忑不安,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走上国际比赛的领奖台。

 从选拔到正式参赛只有半年多时间,要准备一共三轮的比赛曲目,对鲍蕙荞来说实在紧迫。新年刚过,正是一年最寒冷的季节。她的琴房是间平房,每天要自己生火,练琴时常常忘了添煤,灭了又得重来。夏季来临,房子小又不透风,每天都是汗如雨下,浑身长满了痱子。

 比赛曲目中,有一首拉威尔的《水妖》,里面有一段要“刮”黑键,用手指“跪”着用皮肉“刮”。为了练这个以前没接触过的动作,她的手指皮都刮起了泡,泡刮破了,用橡皮膏包起来继续练。一次审查节目,鲍蕙荞调整琴凳高度时,不慎夹破手指甲,她依然强忍钻心疼痛,继续弹奏,血一点一点流出来,染红了琴键。

 那年9月,鲍蕙荞来到布加勒斯特参赛。经过三轮比赛,鲍蕙荞战胜了众多选手,获得第五名的好成绩。

三,误终身,遇见爱情,遇见庄则栋

年轻时的鲍惠荞美貌迷人,坐在琴凳上优雅弹着钢琴,实在是副打动人心的画面,即使在她不弹琴的时候,她那灿若星辰的眼睛也是摧毁一切的柔情与浪漫。1959年,在维也纳第七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这双眼睛迷住了乒乓球世界冠军庄则栋。从此,鲍惠荞的命运似乎就不能抓在自己手里了。

1962年,鲍蕙荞和庄则栋确立了恋爱关系,然而要结婚却是万分困难。庄则栋那时已经是闻名世界的“三联冠”,国宝一样受着众人的保护,他的教练满脸庄重得跟鲍惠荞说:“小鲍,你再等等吧,让小庄再打几年球吧。”那时候,人人向上,国家利益第一,鲍惠荞当然满口答应,毫无怨言得等下去。幸而1966年的“文革”成全了他们。鲍惠荞不弹琴了,庄则栋也不打球了。于是他们说:“我们结婚吧!”

于他们的婚姻而言,成也“文革”败也“文革”。婚前,运动员大楼里,就贴满了庄则栋的大字报,婚后,形势很快恶化了,令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蒙上了不可自控的阴影。

苦难中,他们也曾相濡以沫。鲍惠荞受丈夫株连,半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带去审问,一关就是四天,让她交待丈夫的问题。当时已怀有身孕的鲍惠荞,瞒着自己的苦楚,仍鼓励着丈夫:“你一定要顶住,万不能有别的什么想法,你要想到我和未出世的孩子。” 正是这句话,令庄则栋在受辱的三个月里,咬着牙没有走上绝路,而他的教练傅其芳和队友容国团,则相继自杀身亡。

分歧是从庄则栋走“好运”后开始的,那时庄则栋受江青赏识,幸运得在人人倒霉的时代,走上从政之路。而鲍惠荞则从始至终保持着一个知识分子清醒的头脑,一再提醒丈夫,保持和江青的距离。但庄则栋认为,跟着“第一夫人”政治上安全。从此,他们开始争吵,鲍惠荞不屑于丈夫因升官带来的种种物质上的优惠,她越来越觉得丈夫误入歧途,渐渐发现他的人也变了,自己原本最珍视的那份善良、热情、单纯没有了。

1976年秋天,随着“江青反革命集团”被彻底粉碎,鲍蕙荞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庄则栋被免去了国家体委主任的职务,隔离审查。当全国人民欢庆“四人帮”倒台时,鲍惠荞没想到自己是个例外。从此她再不能上台演出,因为她是庄则栋的妻子。而他们刚满八岁的儿子庄飓,每天都要遭受其他孩子的嘲笑或殴打,下雪天听任别的孩子往脖子里塞雪块,回到家里眼泪汪汪地向母亲诉说冤屈。

鲍惠荞真是伤心到极点,在庄则栋最得意的时候,她就想离开他,此时如果为了自己和孩子,离婚是最好的解脱。而此时,但她的性格绝不允许她那样做,她对他说:“我等你。”不是出于爱情,而只是一种责任,一种道义。在庄则栋被监护审查的四年里,鲍蕙荞在转送衣服、食品、香烟的同时,附带一封短信,传递着不间断的鼓励与信心。

那段日子,白天,鲍惠荞给九个学员弹伴奏,晚上,极度疲劳的她不想再弹琴,便用缝纫机给孩子们做衣服,丝丝缕缕的苦闷与苦痛,都随着针线缝到衣服上。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那时,她的父亲又患了脑癌,在医院里昏睡着,三个月后去世了。内外交困,她身心疲惫至极,反反复复得过很多病:结核、肾炎、甲亢、癌症,仿佛约好了,一齐来折磨她。

外表柔弱的鲍惠荞,却有着坚韧而钢强的内心,即使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也没有中断过练琴,坐在舞台下的阴影里,她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再次登上舞台。果然,在一次文艺晚会上,同单位的歌唱家刘淑芳,不顾禁令,邀请她做伴奏。演出时,当报幕员说出“鲍蕙荞”这个名字后,舞台上下蓦然沉默,继而很快地,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正在忐忑地准备着上场的鲍蕙荞,听见掌声,哭水无声地滑下。

1985年2月2日,经过冷静的协商,鲍蕙荞和庄则栋在北京东城区政府办理了离婚手续。那时的庄则栋,审查已经结束,从山西工作四年后又回到北京,人生的风浪已经过去。从区政府出来,两人在路口略含微笑,握手言别,祝愿彼此都有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离婚的原因,鲍惠荞作过一个比喻:“我的家庭是一只小木船,在漩涡里头旋旋旋,最终虽然没有沉没,又旋出了水面,但船上的一切东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10月的一天,庄则栋把他的东西从家里搬走的时候,他整理衣物用具发出的并不大的声响绞割着鲍蕙荞的心。当他推出自行车,人随着房门“哐当”的响声远去的时候,鲍蕙荞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哭了起来。而庄则栋,何曾不是留恋万分,离婚后,他曾对人说:“在我心中,鲍蕙荞永远是善良仁慈、温柔、可爱的,我们珍惜曾经共同拥有过的幸福时光。”

他们恋爱23年,结婚17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已过去了,而且,一去不复返了。鲍蕙荞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一条艰难而坎坷的生活之路。

离婚后,鲍惠荞带着一双儿女艰难度日,经历过癌症、父母去世等诸多人生大劫,日子是艰苦而充满辛劳。大冬天她拎着桶,把别人烧剩的蜂窝煤捡回来,再一个人做成煤球,一双弹琴的纤纤玉手,指甲缝里嵌满了煤灰,当人面都不好意思把手伸出来。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穿过风风雨雨,鲍惠荞终于迎来了自己艺术上的第二个春天。1985年10月,鲍惠荞举办了自己平生第一次独奏音乐会。对于从少女时代就崭露头角的钢琴家来说,这次音乐会来得太晚了些。10年“文革”噩梦自不必说,随后而至的误解和疾病的困扰,折磨着她的身心。而就在这场音乐会前不久,她刚刚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心灵的伤口还未抚平……但鲍蕙荞毕竟是鲍蕙荞!当她坐在琴凳上,她就忘记了一切,投入到她的音乐中。从此,命运就在那一方黑白的琴键之上,牢牢得拈在她的指尖之下。

人生是一段一段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懂得放弃,才能更好地开始。现在,她所有的病都好了,儿女也大了,目前的状态是她几十年里最轻松、最满意的。喜欢旅游的她,曾去过20多个国家,她喜好美食,无论到了哪个国家,都会尝一尝当地佳肴。她尝试许多自己感兴趣的新事物,但却语气坚决地说,肯定不会再结婚了。

岁月可以使很多事情归于平淡。晚年时期的庄则栋夫妇,有时会约了鲍惠荞一起喝茶,三个人坦然又亲切。当生活已经没有纷扰的时候,鲍惠荞看着曾与自己的青春息息相关的男人陪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心如止水。然而,心里,未尝没有庄则栋的影子,那是一个再也抹不去的人生记忆。

文/ 陶梦清

Copyright©2009-2019同济大学医学院关工委 版权所有